【明日方舟】「博娅」美人如花隔云端

※男博×阿米娅

※OOC注意,有架空捏造成分

※前篇《他像星星陨落深海》,推荐两篇一起食用



我初次见到阿米娅的时候,不是什么好天气。

那是比凯尔希信中所写,看起来更年幼的一个女孩。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,正站在屋檐下看雨,瘦得不像样子。她用手去接水滴,望着灰云,在微笑。


我皱起眉头,不能够理解她笑容的含义。


彼时我无亲无故,一个人在切尔诺伯格流浪,当个普通的研究员,无所事事,混一碗饭吃,也过过几天平静日子。不知道我失踪多年的老友从哪里搞到我的地址,说一个半月前,我父母的工厂炸毁以后,幸存了个小女孩。而她要去蕾姆必拓,抽不开身,托付我照顾一阵子。我当即拒绝。我活了二十四年,照顾小孩?此种经验纯属人生荒漠。


凯尔希说,“她有一半身体部件来自奇美拉。”

我惊讶,“居然还没死。很厉害啊。”

她嘲讽地回复,“那不都拜你父母所赐?”

我无话可说。


之后我会常常回想,凯尔希把阿米娅送到我身边来,究竟是为了什么。或许她看出,我的人类之心,虽然仍在跳动,忠实运输供血,却渐渐失去生机,已如朽木。我对镜看自己,二十四岁的青年,发间有银色流光,一闪即逝。


少年时代我学习过,人是社会性动物。离群寡居,到底容易寂寞。

而我,连寂寞是什么感觉都忘得差不多了。


这是后话。


天冷得很。气候越来越反常了。

我把外套提在手里向她走过去。她回头来。

凯尔希说这个卡特斯小女孩已经十三岁了。瘦得脱形,蓝色眼睛就分外大。这时候的阿米娅还说不上美丽,身上还留着手术的刀口和无数针孔。但很乖,是个干净又温柔的孩子。


我难以想象那两个人的工厂里会养出这种东西。但我承认,我不讨厌她,我怎么可能会讨厌她。


四下无人,只有我和她并肩。雨和沉沉夜色吞没我们。


“阿米娅。”我同她说话。我的外套盖在她肩膀上,下摆几乎拖到潮湿的地面。

她不说话,只抿嘴笑。

“为什么要笑?”我充满好奇。在她面前,我想尽量装作温柔一些。


她怀里抱着一本残破的书。阿米娅很小心地把它举起来,给比她高很多的我看。一本童话,《梦神》。我记得我小时候也有过一本。封皮上写了个Hajime,原来这就是我的书。


她很小声地说,“能活着,很开心。雨,没见过。云,没见过。”眼睛寂静又平和。


她想活,她要活,谁也不能阻止。她的生还是奇迹,是世界终于舍得宽容慈爱一回。


我想抚摸她兔耳的手停在了半空。我没能拥抱她。我这双手不配拥抱任何人。我亲手埋下二十吨炸药,把我父母,和无数的陌生人,连同他们引以为傲的科技成果,炸得灰飞烟灭,渣都不剩。


荒木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,更不是什么能堂堂正正在太阳底下行走的人。


我的名字,Hajime,意思不是开始,也不是新生,是初号。那两人诞下最初的我,又制造出无数试管婴儿,但作为人类,没有人比我更好,更聪明,更强健。于是我得以苟活于世。我亲眼看过母亲解剖我不知道多少编号的弟弟,父亲评头论足。渐渐他们不再满足于用人做实验,他们想制造更多,超越人类的,合成种。公认的危险品源石溶液被一管一管打进合成儿童的身体。不止我父母两个人,在他们的牵头下,全世界的科学家都狂热地参与了这个丧心病狂的人类进化计划。


在伴随天灾的漫长岁月里,所有人都疯了。


而我突然开始害怕,如果阿米娅也死于那场爆炸,我的余生要以什么方式度过,又会在何处像只丑陋又懦弱的虫子,迎来无痛无澜的终焉。

但没有如果。


我带她回家。我们挤在狭小公寓里看电影,从《黑客帝国》开始看,一直看到《这个杀手不太冷》。阿米娅裹着我的毯子,神情专注,跳动的光打在她细嫩的脸上。我们一宿没睡,兴起时我找到小提琴,给她拉了那首著名的《流浪者之歌》。


这个名字,就像我和她的故事。我开始习惯这个小尾巴的存在。


不久后我又收到凯尔希的邮件,她买下了一艘舰船。她要办什么守护人类的大事业我不关心,但她说要接走阿米娅。我再度拒绝。


“她身体状况什么样,你不知道?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呵,我没见过你对谁这么上心。荒木初,你爱上她了吗?”

凯尔希总能让我无言以对。为了证明“爱”这种低俗的人类情感并不存在于我身体里,我送走了阿米娅。她被凯尔希抱在怀里,还要一步三回头地望我。


“荒木初,你可以一起来,我们需要你。”

“我没兴趣。”我生硬地甩下这句话。


事实证明离开了阿米娅我的生活并没能变得更好,不,根本是更糟了。我是一台机器,过着孤岛上的生活,却在短短的相处时间里,被小兔子偷走了我最核心的一块零件。


第二年的圣诞节前,我踏上了去罗德岛的路,并买了新的小提琴给她。十四岁的阿米娅还是不太爱说话,但看到我的瞬间,湖蓝色眼睛骤然有了光。我坦然上前问候她,她叫我博士。凯尔希教的。


再后来,我偷偷用荧光笔在小提琴背面写了一行,“Hajime & Amiya”。我和她的名字并排铺在一起,我想留下什么,我自己也不懂。


至此,我终于可以确定,凯尔希一语中的,我爱她。我并没有什么救赎人类的理想,我厌恶人类,如同厌恶我自己。他们不配。

我只想守护我的女孩,我脆弱的小兔子,我生命中唯一的光,仅此而已。


但我到底是个要死的人。


过去的这一年我确诊了自己的矿石病。究竟何时,又是为什么,似乎都不再重要。踏遍了泰拉大陆,从谢拉格走到阿戈尔,遍寻不得解决之策,所有的医生说辞都一样,我自己也是科学家,当然也清楚。不能根治,只能延缓。


最后知道是不治之症,我反而坦然。用此身作祭,换我遇见她。求仁得仁。上天待我不薄。


我在罗德岛正式任职,已经是又一年东国樱花将谢。阿米娅欢喜极了,她面容长开,就比初见更像个天使。个子倒是没长太多,但话多了,性格也更开朗。我开始认认真真工作,想在走之前多陪陪她,多为她喜欢的这个世界做点什么。


凯尔希跟我一起抽烟的时候说,“荒木初,你比以前温柔了很多。你以前根本不像个人。”

她在笑,于是我也笑了。


我二十七岁了,我飞速老去,而阿米娅还是鲜妍的少女。每天晨起爬起来吃药,我都能清楚感觉到源石要蠢蠢欲动,钻破皮肤。生命流逝。年华不可追。


但我想得到她——我再度看清自己的自私和冷酷。我想占有她,她是我的洛丽塔,我要她遍身都是我的痕迹,叫她这一生也不能有半刻忘记我。


阿米娅何等聪明,她怎么不懂呢,她懂的。我一句也不必多说。


……


从深海归来,我睁开眼睛,我醒了吗,还是还在梦中?


继而我隔过一方屏幕、与万千岁月,看见我的小女孩。

她还是像初见时节那样笑着,说。


「お帰り、ドクター。」
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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